三禾君

想尝试自己无法驾驭的风格。

另，第一次写有能力AU，所有人的能力较之电影有大幅度的削弱，可看做性别觉醒的附加值。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观中，Alpha和Omega拥有超能力，Beta没有。

又及，前篇缓更，恢复时间未知。

※请勿转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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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
Charles在街边站了十分钟。

天色正在转暗，十一月的纽约已经寒风刺骨，他从口袋里掏出空着的那只手，摸了摸冻到冰凉的鼻尖，好几个步履匆匆的路人从他旁边目无斜视的经过，直到一位好心人顿下脚步在他身后站了几秒，似乎是想帮助他。

“谢谢，我在等人。”

他在热心人开口之前转过身感谢了对方，一辆SUV适时的停在了他面前，车门缓缓的打开，露出Erik的脸。

“抱歉，我迟到了。”

“是我今天的结束的有点早。”

他们像普通伴侣一样自然的交谈着，好心人离开了，Erik用能力将他的拐杖放进了车后座，Charles趁这个时间坐进了副驾驶，动作流畅的几乎看不出跛足的痕迹。然后安全带飞过来扣紧了他，Charles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。

“谢谢。”

“今天过的怎么样？”

两个人差不多同时说。

“还不错。”Charles先做了回答。他知道Erik问的是复健，不过还是选择聊起了自己的工作，“Jean已经决定留在大学了，校委会很欢迎，她第一时间跑来告诉了我。你看，就算是高十倍的薪水，也没能诱使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。”

“你一定很高兴。”

“她是我最聪明的学生。”Charles肯定了Erik的判断，“她知道什么更合适自己。”

“但是另一方面，最好的学生选择了做学术和教书，次一级好的学生却要进制药公司，从此手握拯救千万人性命的关键。”

Erik说，这位建筑设计师和往常一样的愤世嫉俗，Charles知道这是他的风格，他并不是想引起什么争执，所以只是维护性的反驳，“我不这么认为，他们每一个都是出色的学生。”

Erik没有吭声。

之后他们沉默了一会儿。

Erik的车汇入了晚高峰的车流，在此起彼伏的鸣笛中缓慢的爬行，Charles无意识的看着前面那辆车的车牌，夕阳在他们前方一点一点坠下去，Erik打开了前大灯，Charles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一边说，“Scott认为我可以尝试和拐杖说再见了。”

他有义务把这个好消息立刻告诉Erik，既然七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代谢完全身的细胞，换成一个新的自己，五年的时间也足够从一场事故中走出来。

Scott是他的朋友兼物理治疗师，他们每周见面。Charles从轮椅到腋拐到手拐，经历了三年多的治疗，已经和他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，所有现在，Charles更愿意把这个身份放在专业身份之前。如果有一天Charles和Erik举办聚会，邀请名单里一定会有Scott.

只不过，至今为止他们还没有把朋友请到家里去过。

“太好了。”Erik停在红灯前，看着Charles的眼睛由衷的表示，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充满了光彩。这一天期待已久，车里的气氛都好像变得活络了一点，细小的变化大概来源于Erik有一瞬间没有控制住的信息素，Charles的心跳的有些快，上一次他露出这种神情，还是医生把Omega抑制剂从Charles的禁用药品名单里剔除的时候。

“我们可以庆祝一下。”Charles说。

“明天晚上怎么样。”Erik顺着他的思路问，Raven今天回国，他们早就计划好今晚送Charles回老宅，清洁公司昨天就把所有会用到的房间清理干净了。

Raven的飞机下午就到了，Hank去接了她，而Erik来接Charles，两位司机只负责把兄妹送回故宅，然后各自回家。

说到这里Erik终于难得的八卦了一次，“他们还没复合吗？Hank和Raven，我以为他们一直余情未了。”

“就明晚吧。”Charles确定了时间，然后回到了Erik开启的话题，“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是否爱对方，我想他们大概是第一次开始的太仓促，那段经历把他们都伤到了。”

SUV在这时终于使出了城区，沿着一盏一盏逐渐亮起的路灯一路驶西切斯特。

二

“那个家伙不来？”

当Charles走进大门，难得回北美一次的Raven站在楼梯上叉着腰看着他，玄关的背景中那辆SUV在车道上转了个弯。

Charles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，甩开了自己的拐杖，朝他的妹妹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，“这就要问了，是谁说下次见到要踢断他的腿的？再说Erik有名字，不要每次都叫他那个家伙。”

Raven不情不愿的走下来，把脸搁在了哥哥肩膀上。

作为一个易容Alpha，Raven在时尚界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，却不得不移居米兰；Charles不良于行，只能是她在一次一次工作的间隙飞越大西洋，享受仅有的那点亲情的温暖。

他们抱了一会儿，Raven嘟声嘟气的告诉Charles订的食物已经送到了，于是他们吃了份热腾腾的晚餐，Raven还和他分享了几个飞机上发生的趣事，两个人好像回到了儿时母亲出门的日子，直到Raven再一次提起Charles的腿。

“你刚刚把拐杖扔了。”

“我好的差不多了，”Charles解释，“Scott说我对拐杖只剩下心理上的依赖。”

Raven的叉子在盘子里刮了几下，“所以呢，你会和Erik离婚吗？”

Charles放下了手里的叉子。

终于，终于有人提起了这件事。Charles甚至感到有些坦然，他不自觉的转动了左手无名指的婚戒，然后拾起餐巾擦了擦嘴。

“我带你去看样东西。”

他就这么起身离开餐厅，没动自己最爱的甜点，不明所以的Raven跟着他，他们一起上了楼，推开了尘封的书房。

Charles曾经放了很多资料在这里，所以一直以来清洁公司都没有进过这个房间。在开门的瞬间，流通的空气扬起了一阵尘埃，两兄妹在外面站了几分钟，等待灰尘落尽，之后Charles走进去，在乱成一团的杂物堆里翻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。

Charles拍了几下褪色的牛皮纸，抽出了文件。

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。

Raven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，Erik的手笔，细致详尽，五年前她亲手把这摞分居协议摔在了Erik的脸上，那时候纸落了一地，没想到Charles却把它保存了下来。

“你当真？我只是随便问问。”

Charles点点头，“Erik等了很久。”

即使Raven不问，他也会把它拿出来。

方才的点滴还历历在目，Erik在他下车的时候叫住了他，欲言又止的让他今晚开心点。

“你要说什么吗？”Charles问，从Scott今天下午真诚的恭喜他开始，倒计时的声响滴答滴答一直悬在他的头顶，但那句话至今没有从Erik口中说出来。

Erik摇了摇头，“改天吧。”

所以Charles知道，他们到时间了。

Raven把文件按在了桌面上，“可那时说的是等你完全康复以后。”

“我已经好了。”Charles当着她的面晃了晃自己的腿，“就和正常人的一样。”

他已经不年轻了，Erik也一样，人生没有那么多的五年可供他们挥霍，既然最初的错误已经修复，没必要一直捆绑到难以承受的那天。

“哦？”Raven问，“你的心灵感应呢？回来了吗？”

“那个无伤大雅，Beta们没有能力也活的很好。”

“去他的无伤大雅，你的能力难道不是你的一部分？如果它不回来，凭什么说你已经痊愈？”

“Raven，如果他欠我，这么多年也还清了。”

“他别想不认账。”

他们总是在为Erik吵架，不止一次的。一开始是要不要和Erik结婚，现在又是要不要和Erik离婚，家人的好处是不计一切的爱你，坏处就是会对你的选择毫无顾忌的指手画脚。

“最初说不要结婚的也是你。”

“没错那就是个白痴的决定。”

Charles看着Raven的眼睛，她也看着他的，Charles的虹膜是那种非常纯净的蓝，而Raven的瞳色由于能力的缘故万花筒一般变幻了许多种，空气中霸道的Alpha气息和不肯服输的Omega气息彼此交战，最后还是Charles先开了口，“所以现在，我得放他走。”

性别觉醒后的Charles在人际交往中无往不利，他的心灵感应可以毫不费力的捕捉到身边人的一切情绪，如果他愿意，甚至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。

他是上帝的宠儿，有颗聪明的头脑，还有天赐的能力，所以在他失去能力后，他已经回忆不起普通人如何去判断别人的想法。他笨拙的学习了五年，此时此刻却依旧看不懂他的亲妹妹。

他只能坚持。

Raven叹了口气，她的Alpha气息在Charles坚定的目光下偃旗息鼓，“别总是强迫自己做圣人，拜托了，Charles.”

三

Raven在第二天下午回欧洲了。

Charles在吃午饭的时候买了辆车，他看中了很久。

怎么样？他把网页发给Erik，半小时后Erik回复了他，已买，当做你的康复礼物。

好吧，这下Charles有两辆了。

他们去了有驻唱的餐厅吃晚餐，从他们结婚起从未有这么轻松的时刻，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医院、学校和家之间来回奔波，Erik的话再加上自己的公司。Charles因为刚刚甩掉拐杖，好多时候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，他的丈夫干脆在聊天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。

这直接导致Charles说了更多的冷笑话。

代驾帮他们开车回家，Erik和Charles一起坐在后排，大腿靠在一起，Charles在包里摸了半天，终于说出了今晚最重要的一句话：“我签过了。”

摊在Erik面前的是他和Charles求婚时准备的那份分居协议。

Charles注意到那一刻，Erik眼睛周围的细纹消失了。

“你修改过吗？”

本来就很薄的嘴唇绷的更紧了，Erik先是翻到了几个需要签字的位置，确定了Charles的签名，然后他回到第一页，开始浏览那些段落。

“还是之前那份。”Charles说，“虽然我们名下的资产都增加了，但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想从对方手里拿走什么。”

他还掏出了钢笔，随即想起这是在车上，又贴心的收了回去，“明天去把它交到律师事务所，一年后的今天，一切就结束了。”

Erik阖上了文件。

他的目光转去了窗外，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呼啸而过，Charles判断不出他是不是听到了自己说的话，但是在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，Erik平静的吐出一个字，“好。”

今晚的魔力仿佛也随着这个字消失了。

“Charles，Charles？”后半夜里Charles在一个又热又闷的梦境中被Erik唤醒，他迷迷糊糊的看着Alpha为他擦掉额头上的汗，“你的抑制剂放哪了？你好像发情了。”

他闻不出来，但他的气味大约已经充斥了整个房间并且溢了出去，才会吸引来隔壁的Erik。

“抑制剂……”他虚脱的指了指主卧的衣帽间，你看，即使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情况下，Erik依旧能保持着他绝佳的风度去询问化学药剂的位置，全然不会受到一个健康的、未被标记的Omega信息素所影响。

对，Erik一直没有标记他。

既然这个世间有那么多没有结婚就彼此标记的情侣，那么多他们这对结婚五年却没有标记的夫夫也是很正常的。无数个Charles被禁止使用抑制剂的发情期里，Erik用数倍的精力、体力和无穷的意志力陪伴了他，“将来你再结婚的时候，从未被标记过总是更好一点”，这是他一直挂在嘴边的话。

所以在Erik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想去找抑制剂的时候，Charles拉住了他，“不必麻烦，你就可以。”

Erik看起来僵住了。

“Charles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？”

“只要不标记，”Charles知道他的担心，“分居协议明天才生效，最后一晚，怎么样？”

自从他可以用抑制剂以后，Erik就再也没碰过他，他还没试过出轨，Erik也应该没有，最低限度的，一个三十岁的Alpha需要一个三十岁的Omega，这是生物的本能。

他不想Erik继续纠结，用最后的力气掀开了自己的被子，他本来在睡觉的时候就穿的很少，发情大概把他的皮肤染成了淡粉色。始终若有若无的Alpha信息素终于在那个瞬间爆发出来，与Charles的气息融为一体，Erik附到他的身上，微凉的手指伸进潮湿的地带，引起一阵颤栗。

Charles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，过高的体温让他在和Erik肌肤相接时感到一丝舒爽的凉意，而他的心早已冰冷刺骨，随着Erik的爱抚跌入深深的黑暗与寂静的湖底。

“进来。”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