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忠犬上线,兰生有一段时间不会出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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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上一个故事
“大哥!”
兰生从梦魇中惊醒,胸口郁结,冷汗湿透了衣衫。
少女坐在一旁笑盈盈的看他。
“修束,我大哥呢?”
少女扮了个鬼脸,“我可不是修束,不过你也可以这样叫我。”
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,“那你是谁?不对,陵越大哥呢?”
“主人呀,他已经走了。”
“去哪?”他捂着胸口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她帮着他起身,“那我不能说的。”
少女拨弄自己的发梢,“主人命我把你丢回方家,由得你自生自灭。那多没意思啊,所以我自作主张救了你。”
她捏了一把兰生的脸,“现在你活过来了,我也得走了。你要是有本事呢,就自己来找主人吧,真要让你找到,那才好玩了。”
第二个故事
1
欧阳少恭昨夜没有睡好。
春雨打的窗外的芭蕉噼啪作响,少恭迷迷糊糊中想,明天就要去诳来那三个小魔头,把院子里的芭蕉叶全绞掉。
额角一直隐隐作痛,天刚朦朦亮,就有人急促的敲响他的门。
“欧阳前辈,门主请你过去。大事不好了!”
只不过一夜的功夫,这个小小的秘术门派就被围困了。
璧山派不过数十人,统统拥在大门前,对面意气风发的少年将碧蓝的剑插在地上,笑得像刚偷着腥儿的猫。
“陵越久闻璧山派秘术之名,今日前来讨教。你们之中谁是有本事的,就下场来吧。三人之后,若是没得人胜我,就只好打点行装,归顺我了。”
少恭那个友人,璧山派门主问,“若是敝派侥幸得胜呢?”
少年扬了扬下巴,“那我就夷平你们这破地方。”
他身后背着玄铁重剑的大汉沉默不语,再后面,沉声静默的军队撑起一片锃亮箭矢,黑压压对准了人群。
众人心头忽然涌上这些日子的流言,江湖中许多零散的秘术门派,都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难觅踪迹,看来都是这人捣的鬼。
眼下这鬼到了近前。
哎,哪里是鬼,简直就是强盗。
“噗。”角落里有三个毛茸茸的脑袋,门主一胎三生的宝贝孙女们趁着大人无暇顾及悄悄跑出来凑热闹,听了陵越的话,其中一个忍不住笑出声,“这个哥哥说话好有意思。”
余下的两个,一个绷着脸掩住她的嘴,另一个恼怒的瞪了她一眼。
欧阳少恭走出大门,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开一条道路,将他请到门主身边。
“欧阳先生,让你见笑了,璧山派今日怕是不保。”
少恭细细打量了一番挺立在地上的剑,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,“少恭得蒙门主照顾有加,今日璧山派逢难,岂可置身事外,就让我来会会这个少年吧。”
“这怎么可以……”
门主知晓欧阳少恭的力量,但这一役,胜之有性命之虞,败之颜面扫地,他心中惴惴,也没个主意。
“待价而沽,总好过身死门灭。”他示意门主放心,一挥衣袖,大步而出,朗声道,“小公子,在下欧阳少恭,来领教公子的妙招。”
少恭缓缓的睁开眼,陵越倚在他的床柱上阖目养神。烛火微动,映的他的脸忽明忽暗,像是一尊玉塑的雕像。
等了一会,陵越也睁开眼,“你醒了?”
“嗯。”
“感觉怎么样?”
“还好。”
“修束和修岚想要救你,反被你护体之力伤了。对自己的徒弟,好歹温柔点。”
“你刚刚在想什么?”
陵越有了些笑意,“就是想起最初遇见你时候的事情。”
少恭端正的看着床盖上的雕花,“有十年了吧?”
“怎么把我说的好像很老。”
“这次的事情,你如何处置?”
前一刻还温润的帮他掖掖被角的陵越,脸上立时爬满了霜,“百里已将前后事情报告给我,若不是你及时赶到,我就真灰飞烟灭了。陵端下的了这重手,自然不会怪我不念兄弟之情。”
“杀他没有可能。”
陵越弹弹手指,“我多的是让他生不如死的办法。”
“方兰生呢?”
陵越眼珠微转,“百里并没有找到他的破绽。”
少恭定睛看他,“我伴你十年,可从来没有见你得过意料之外的惊喜。”
陵越站起来,阴晴不定的俯视他,“我自有定夺。只不过欧阳先生这么笃定,难道你也是旁人给我安排的吗?”
少恭默而不答,只坚定的看着他。
陵越转眼又换了副脸色嬉笑靥靥,“啊,对,我当然记得欧阳先生为何要帮我。只是方兰生的事情,不是你该过问的。好好休息,我先走了。”
2
风吹过的时候,池子里的月亮碎成一片一片。
陵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前面走,尹千觞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随。
“千殇。”陵越忽然唤他。
“在。”
“你会捕蝉吗?”
万籁俱寂的夏夜,满树的知了显得愈发的吵,尹千觞竖着耳朵听了一会,“属下这就派人捕走府里全部的知了。”
“罢了罢了,”陵越摆摆手,“所以他才难得。”
他停下脚步,软软的马尾在风里微微晃动,尹千殇也看不见他的神情,“你觉得欧阳先生,对我够忠心吗?”
尹千觞斟酌着回答,“欧阳先生为了殿下,可生可死。”
“在你心里啊,”陵越转身点了点他的心口,“只怕陵端、陵川他们也算不上是恶人。就是因为这样,你才会落到我手里。”
“属下愚昧。”
“愚昧也好。你、欧阳先生、百里——”他顿了顿,“还有晋磊,这么多人,只有你,是单单是效忠于我这个人而已。”
尹千觞的心里转着这几个名字,试探着开口,“百里先生?他不是为了殿下死过几回吗?”
“他?”陵越若有所思,“他是恨我入骨。要不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,我早被他挫骨扬灰。”
3
这个人好强。
秘术在剑尖绽开,陵越的心中已经起了杀意。
沉默的大汉仿佛感知到他的心意,叹了口气,解下身后的重剑。
“你的剑,很漂亮。”
少恭的手指拂过剑身的纹路,赞叹道。
陵越攻的更急。
彼此又过了几招,少恭趁陵越欺身到近前的时候低声问了一句,“这把剑,可是霄河?”
陵越眉一挑,刺了他一剑。
他顺势将衣袖送给陵越,“呲”的一声,被砍下半片衣角。
他退了两步,笑着给陵越拱手,“在下输给公子半招。”
璧山派的客房里。
陵越狐疑的看着他,“为什么故意输给我?”
璧山派的各人已经回房收拾细软,欧阳少恭尚且输给这个少年,还谁有再比的必要?
一件件细心整理行装,少恭拿出一只剑匣。
“这是我派的掌门信物。”他拍了拍匣子。
陵越走了过来。
“你是什么门派?”
“桃花谷。”
陵越摇摇头。
“我们几乎每一代都是单传,公子没有听过也是寻常。”
“虽说名声不显,你的秘术倒是强的很。”
少恭一笑,“多谢夸奖。”
尘封的剑匣打开了。
被玄铁和符纸封住的赤红的剑泛着妖光,陵越的心里“嗡”了一声,收住话头,被莫名的驱使着伸手握住剑柄。
好像有千言万语一起涌入耳朵,陵越瞬间被潮水般的轰鸣所淹没,他踉跄了一步松开剑柄,茫然的看着欧阳少恭,“它在对我说什么?”
“得焚寂者,为霄河仆。”
少恭看着身边的翩翩少年,目光复杂,“你是霄河的主人,那很好。”
他闭起眼吁了口气,“师父对我说的时候,我还以为这一切不可能发生呢。想桃花谷传承九百年,偏偏我有幸成为第一个遇见霄河之主的人。”
“什么主人仆人?”陵越心生警惕。
欧阳少恭轻笑了一声,单膝跪地,不顾陵越的震惊,捧起他的手轻柔的吻着一根根指尖,“我欧阳少恭,在此立誓,今日起奉公子为至宝,护你一世。”